《年少日记》:拥抱伤痛,治愈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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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一扫请关注“新民艺评”   ◆ 孙佳音   “我当然记得,我也写过这样一本日记。”在豆瓣8.5分电影《年少日记》长长的评论列表里,躺着这样一句平静的话,又或者它横亘在许多观众的社交媒体或者心底。《年少日记》能够在2023年香港本地拿下港产片年度票房第二的好成绩,能够帮助导演卓亦谦入围第2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新单元,并拿下金像奖、金马奖、亚洲电影大奖的三个“最佳新人导演”荣誉,并不是因为复杂高超的叙事技巧,也不是因为反复提名最佳男主、男配的精湛表演,而是因为年轻的导演从自身经历出发,捧出一颗心来,写下的这个细腻又残酷的故事,戳中了无数观众心中的成长隐痛。   “创作这部电影是因为我的人生经历中,有个朋友就是那样过世的。”无论面对媒体、影迷,还是自己,卓亦谦都很坦诚,“2011年的一天晚上,他突然就走了。其实他离世的前天晚上,我见过他,但我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在他离世之后我常常自责,怎么当时毫无察觉,哪怕晚上跟他多聊几句,可能结局也会改变。”电影里,学校工作人员捡到一份未署名的遗书,交给了高三老师,老师们商讨过程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态度——尖子班老师想着成绩,“认为”只是学生的玩笑;而男主角郑老师则坚持追查轻生者,因为这份遗书,让他想起了自己充满暴力和遗憾的童年时代。翻开这本尘封多年的“年少日记”,里面有很多关于家人冷漠疏离、校园霸凌的无可奈何。在严厉甚至畸形的家庭生活环境,男孩一次又一次地说“对不起”,尽管他并不知道他错在哪里。而他的父母只是将孩子看作自己的附属品,是一面供其自恋、掌控的镜子。他们把自身对成就、理想、权力和名声的欲望,全部投射在心智尚未健全的孩子身上,何其残忍,却又如此寻常。   比起少年那一次次“对不起”,遗书中那句“我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反反复复,更是沉痛、戳心;比起精英父母的强权,整个社会的病症更叫人唏嘘。每个人眼里都装满了“成功者”,没人在乎“普通人”,连来葬礼吊丧的人都说:“他爸对他挺好的,怎么会?”“那是他弟弟。”“哦,死的是笨的那个。”语气平淡,平淡得叫人生出疼痛和哀伤。“我觉得学童轻生这个问题在香港非常严重,如果我人生中只有一部电影的话,我很想拍这个题材。”导演说,去年来到上影节首映前他依旧非常忐忑,“我觉得《年少日记》在香港也只有小部分的人会有共鸣,它不会是一个受大众喜欢的作品。首映过后,我发现很多上影节观众也在关注类似的社会问题。他们写的很多评论,都叫我很感动。”那些留下评论的观众,就如同给这部电影在豆瓣打出高分的观众,都是因为感动。感动是因为《年少日记》是一本关于孩童“成长之痛”的日记,也是一本写给成年人的疗愈日记。   正如同电影的英文片名《Time Still Turns The Pages》,多年之后,原生家庭留下的血淋淋的伤,以为时间能抚愈的疤,悄无声息地撕开,仍旧生疼。它并没有随着年岁渐长消失,反而令郑老师在面对婚姻和家庭时生出了怯懦,给另一半带去了伤害。电影用95分钟,拥抱这伤痛,也尝试治愈这伤痛——郑老师在20年后终于与一直无法原谅的父亲有了一次真正的对话,有了一个叫人心痛却也感动的扎实的拥抱,“在那场戏之后,电影所有的镜头再不用手持拍摄了,他的心定了下来,准备好自己,来面对当下了。”卓亦谦坦言,之前有一版剧本里,郑老师和爸爸最后的对话其实是一场梦境,他醒来后发现对话没有发生,爸爸已经走了。“我作为创作者,想的是到底要不要选择原谅一个做错了事的人?我问我自己说,你自己也是一个人,你也做错过很多事情,你自己做错事之后,你伤害了一些人之后,你想不想得到原谅?我想得到。”所以他最后做了选择,“郑老师和他的父亲,不一定和解了。也并不是说他就此释怀。他内心有一个伤口,也许永远不会愈合,但他至少迈出了接受自己有一个伤口的第一步。”   原生家庭的创伤,或许要用一生去治愈。治愈,或许是有一部好电影,在黑暗里陪你细碎地哭。治愈,也是像郑老师,像卓亦谦,像很多承认自己也写过“年少日记”的你我,先迈出接受自己有一个伤口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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