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蜂鸟|陶勇:未来想做一个“上蹿下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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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子悦、编辑 | 李固、视频|吴振军、、徐准、、范媛媛、44岁,当被问起人生的另一段启蒙时,陶勇会想起,他在德国的那些下午。

在海德堡河边的周末,他看到人们穿着奇装异服,飞快地骑着自行车,从跳台一跃入水,享受着周围的欢呼和掌声。

他看到广场上,装扮成古罗马士兵的大叔们,一本正经地行进着。

这些画面,让彼时作为访问学者的陶勇感到不可思议。“我还特别问过他们,谁请你们来的?有报酬吗?”坐在《新浪蜂鸟》对面,他微笑着说道。

此时,陶勇已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医生之一。

他成立了自己的科研公司,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科普和公益团队,致力于线上、线下的公益及科普,拥有了多重身份。

他说,自己当年的提问,曾让海德堡的大叔们感到诧异。“我们就是玩啊,”对方答道。

陶勇说,也许从那时起,他开始觉得,人生的终点或许可以不止一个。

那种“无意义”的快乐,在解构着他曾笃定坚信的“意义”。“我发现,原来意义不只是我们想象的样子。只要能在这件事情中获得自我认可,就是有意义的,它不一定要符合普世的价值观。”陶勇说道。

16年后,他承认,自己已经走在了非传统的医生道路上。

新浪蜂鸟|对话陶勇:神医不是结局

▍来自小镇的追赶者、和所有小镇做题家一样,努力学习,改变命运,曾是陶勇青少年时期最大的意义。

1980年,陶勇出生在江西省南城县,那是一个常住人口仅27.99万的县城,仅有北京的1.3%。

父亲是检察院一名职员,经常出差,母亲是新华书店的售货员,工作繁忙。大多数周末和假期,陶勇都是独自度过。

他央求母亲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但母亲只是摇摇头,说:“妈妈有你就够了。”

因为小时候比较胖,同学给陶勇起了一个外号“陶猪”,这个难听的外号伴随了他整个童年。

不过,幼年因体形带来的自卑,被优异的学习成绩消解了。

虽然家境普通,但父母在陶勇的学业上倾尽所有。

他是班里第一个拥有自动铅笔的人,有自己的房间,里面摆着一排长长的书架,旁侧是一张棕色花纹写字台,陪伴他度过了整个青春。

考上北医之前,陶勇从未去过北京。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全家人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收拾行李。

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才总算站在了北京的土地上。看到天安门的刹那,回想起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和付出,全家人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后来的采访中,陶勇说,“我爸妈等这一天,等了17年。那时觉得一切的人生就是幸福的大道,好像人生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直到大学期间,陶勇仍然像一位目标明确的追赶者。

大学刚开学,陶勇被分到了英语差班,加之普通话也不标准,本就内向的他更加不敢当众说话。

同寝室的室友中,一个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一个是书画社社长,一个足球踢得棒,一个会吹单簧管。

和他们比起来,陶勇觉得自己只会做题,可就连成绩,他认为自己也并不领先。“整个大学5年加上硕士3年期间,我都是非常自卑的。”前些年的采访中,他这样说道。

大学期间,陶勇始终在恶补“见识”,他加入了社团,也热衷于英语小组的练习,那时他只有一个目标,要和大家拉齐。

▍老板陶勇、2024年,五一长假前,陶勇忙碌依旧。

从清晨6点半到晚上23点半,整整17个小时,各类工作充斥其中,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与《新浪蜂鸟》见面前,陶勇刚刚查完房。眼科病房43张病床,总共收诊了45位病人,给团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现在,他每周出半天门诊,一般不看常见病和多发病,只看转诊上来的疑难眼病。

医疗之外,陶勇现在有更多元的社会角色,连带而来科普、公益、采访等更多的工作。

目前,陶勇的微博粉丝达236.8万,在眼病科普专家榜单里高居第一,是第二名粉丝数的2.4倍。

他开通了“陶勇医生每周一答”等科普话题,2月底上线了付费课程《给家长的近视防控认知课》。

2020年4月,陶勇开通了抖音账号,目前粉丝数87万,内容以科普为主,近期保持着日更的节奏。

采访前一天,陶勇刚资助了爱百福一个学龄前视障儿童早教的项目。

帮忙联系采访的是陶勇的科普内容和公益项目团队,这支团队是在伤医事件后新组建的,只有几个人,但细分到了内容策划、摄影摄像、新媒体运营、公益项目管理等工作内容。

从某种意义上讲,陶勇既是朝阳医院的医生,也是团队的老板。

▍来自海德堡的快乐、陶勇告诉《新浪蜂鸟》,目前在自媒体领域的收入,基本都用于团队的开支。“基本是赚多少花多少。去除团队等开支,赚的本身不多,不是捐赠给爱百福,就是在其他公益项目运营上花掉了。”

能拥有自己的团队,这是陶勇曾经从未有过的想法。

2007年博士毕业后,陶勇被分配到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眼科,外人看来这已经是一份令人艳羡的工作,但理想和现实的落差仍在撕扯着这个脆弱的年轻人。

医院没有宿舍,需要在外租房,月租金基本花掉了工资的一半。生存压力下,陶勇住得越来越远,有时凌晨五点多起床,到家已经是深夜。

自传《目光》中,他回忆起当时的迷茫,“难道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吗?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路途上,每天疲于奔命,谈何理想?”

很快,陶勇对北京萌生了退意,恰在此时,他的德国留学申请通过了。

作为访问学者,他将有机会进入德国

海德堡大学、附属、曼海姆医院眼科工作一年。

除了日常和导师学习、实验外,他也在这一年里,观察着这座逐渐熟悉的城市。

在海德堡,陶勇看到很多德国父母,会在周末的下午带着狗和孩子来到公园的草坪上玩耍,“他们自己便在椅子上看书,孩子一会儿追孩子,一会儿追狗,一会儿狗又追孩子,跌倒了也不管,也没有一直追着喂热水。”

直到夕阳西下,大人才合上书,握着另一只小手,牵着狗,向家走去。

他也看到了奇装异服的“鸟人飞行比赛”和目光坚定的“古罗马士兵方阵”。

这种无意义的快乐,对紧绷的陶勇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我发现,原来意义不只是我们想象的样子。只要能在这件事情中获得自我认可,就是有意义的,它不一定要符合普世的价值观。”

另一方面,德国哲学中“否定之否定”的观念也在影响他,向曾经习惯性遵从的观念发起挑战。“医学不需要推理,只用背很多东西。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多少块肉,它天然就在那,你只需要记住就可以。学医多年之后,你会有一种习惯性的遵从,形成经验性的思维。而这种习惯性的遵从,就是要否定的对象。”

德国那些不知名的角落和琐碎的片刻,让陶勇意识到,快乐可以毫无意义,意义本身就是由自我来架构的,曾经的他或者是多数人所看重的东西,可能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那个用尽他前半生的求学、学医、成为名医,也并非是唯一的通路。

▍伤医事件之前的变化、提及现在做的事情,陶勇分为“文”和“理”两部分,自媒体、科普和公益都属于文的部分。

而“理”的方面,陶勇在回国的两年后便开始了行动。

眼内液检测是陶勇创业的切入点。从眼球内仅0.1毫升的眼内液里抽取出少量,便可以同时检测上万种病原微生物指标,帮助医生迅速判断病因,及时把病变扼杀在摇篮里。

2011年,陶勇和团队开始研发眼内液检测技术,并在当年成功应用于临床。此后十多年,他和科研团队一直不断打磨和升级这项检测技术。

2016年,陶勇开始带领团队跑市场,并成立北京智德医学检验所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医学检验医疗服务、销售第三类医疗器械等。

2019年11月,《北京市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条例》发布,明确研发机构、高等院校的科技成果转化规定同样适用于政府设立的医疗卫生机构。

同年12月,北京朝阳医院成立科创中心,陶勇的眼内液检测技术成为该中心第一个科技成果转化项目,创业项目驶入加速发展道。

人生不止于行医,一切都在陶勇的计划当中,直到那件引起全国关注的伤医事件发生。

▍走向公众、2020年1月20日,朝阳医院眼科发生暴力伤医事件,共有三名医护人员被砍伤,其中陶勇伤势最重。他左手骨折、神经肌肉血管断裂、颅脑外伤、枕骨骨折,两周后才得以脱离生命危险。

事情经由网络发酵,迅速引发了公众的关注,也让陶勇从一名眼科医生成为公众人物。

2020年3月28日晚,陶勇穿着“病号服”出现在直播平台,他详细介绍了自己的伤情。

15天后,陶勇出院,他首次接受媒体的采访,公开袒露受伤后的心路历程。期间,陶勇不断用右手活动着左手复健支具的画面,感动了很多人。

2020年5月13日,陶勇正式恢复出诊。

2023年8月,陶勇在社交媒体分享了一张戴着色彩鲜艳的手术帽、正专心做手术的照片。

这张照片被点赞了11.5万次,“陶勇重新拿起手术刀”的话题登上热搜。

伤医事件之后,陶勇曾和董卿、俞敏洪、蔡磊、董宇辉等人对谈,并现身于《令人心动的offer》《脱口秀大会》《天天向上》等综艺节目。

在其出版的自传《目光》中,周国平、倪萍、白岩松为其作序。他独立完成的随笔集《自造》,敬一丹作序,麦家、刘擎、许知远等名人联合推荐。

有网友统计,2020年至2021年,陶勇参加了21次节目、35次专访、14次主题演讲,并登上了40多次热搜,是医学界当之无愧的“顶流”。

去年,陶勇入选了“2023北京榜样”年榜候选人,获得凤凰网行动者联盟年度十大公益人物,并入选第九届“首都十大健康卫士”候选人名单。

更为直接的影响力来自于相关制度的修订。

伤医事件发生后两个月,北京市十五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次会议中审议了《北京市医院安全秩序管理规定》,明确提出“医院将建立安检制度”。

2020年7月1日,在《管理规定》正式施行的第一天,有媒体回访朝阳医院发现,医院已对5处出入口安装了金属感应门,门诊主要出入口加装了2台X光安检机,并配备了20部手持式金属探测仪。

据介绍,每个诊室、医生值班室、护士站、分诊台、治疗室等公共区域配备一键式报警系统,便于医务人员出现医疗纠纷时,能就近快速报警。

▍希望中的种子、如果没有伤医事件,也许陶勇已经完成了某种身份的转换。

经过十年推广,截至目前,眼内液检测技术已经覆盖全国24个省、1100家医院、3000位基层医生,10万个疑难眼病患者。

项目也引起了一些投资人的注意。

但在陶勇看来,科研成果转化取得的成就,与那件轰动全国的伤医事件并没有实际的关联。“理的创业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和那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投资人看的只有你方向对不对。”他对《新浪蜂鸟》说道。

2020年从伤害中恢复意识后,陶勇在病床上完成了《眼内液检测临床应用》一书。

2023年,公司接到一些国际订单,陶勇也于年底完成《眼内液检测临床应用》英文版。“现在科技发展太快了,我特别看好它们对于未来眼病治疗的效果,它能激起我的全部兴趣。”“很多大夫不停地做手术看病人,经验丰富后就待在这一个舒适区里,我好像不是很愿意,这个手术和病症熟练了,我就想去解决下一个更难的进阶目标。”“事实上,即使我这辈子做不了手术,或者能天天做手术、偶尔做手术,好像这几件事情对我内心的影响不会很大。如果真的上天就不让我做手术了,我在科研中也能找到很多的乐趣。”

在一次采访中,他坦言,“一定程度上,我是真的想被人关注,后面要干的事情需要有一定的关注度。”

他的科研公司仍处于投入阶段,目前还未带来正向盈利。

但陶勇承认,公司有估值,创业就像埋下了一颗种子,未来或许能长成参天大树。

▍不想崴脚、伤医事件留下的,不只有希望的种子。

伤医事件过后,一位ICU的保洁曾看到,夜深人静时,陶勇在默默流泪。

过去,陶勇自认为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到一个陌生环境不会在意,只管大步向前走。

但今天,当他到达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他要左顾右盼,要停顿踌躇,观察的时间更久。“你担心可能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感到不安。人吃亏长教训,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他对《新浪蜂鸟》说道。

去年年底,陶勇在微博发文分享了女儿的生日,原本日常的记录,却因为其要求女儿洗碗而招致了大量网友的批评。

争议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孩子过生日是否应该以孩子的心情为主;二是洗碗应不应该成为女孩子必备的技能;三是女孩一定要成为淑女吗?

风波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姐姐辍学供陶勇读书的谣言。随后,陶勇删除了这条微博,发文致歉,称自己有欠妥之处,欢迎网友推荐洗碗机。

即便在许多人看来,这件事只是家庭教育理念的差异,陶勇没有明显的错处。但他依然觉得,既然做了自媒体博主,就要维护好公众形象。“你站在了舞台上,就必须要看观众是掌声,还是喝倒彩,必须对别人的反馈有 feedback 和 response 。”

当《新浪蜂鸟》问及是否有同行对他的创业表示出非议时,陶勇表示,“那肯定会有”。

推广眼内液检测技术的过程中,不理解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臆测陶勇自卖自夸,在其中牟利;二是传统的医生质疑精准医学的理念,认为如果从临床表现判断不出来,就是医生水平不行。

他理解质疑的声音,“我也是传统路径上走过来的,今天已经走到了非传统的路上。”

但他坚定自己探索的合理性,“这就是一个面子和里子的问题,真正的里子是医生也需要有一个获得高收入的可能性,他才有可能在利己的同时利他,才能够服务更多的患者。”“若干年后,大家可能觉得陶医生今天的行为没什么,但在公众普遍接受先行者的观念之前,他有可能会崴脚。

我谨慎的原因是因为既想在有生之年做成正确的事,又不想崴脚。”

▍鲜花与牛粪、提及公益带给自己的负担,陶勇对《新浪蜂鸟》提起了两件小事。“朝阳医院旁边有一个白家庄小学,一天老师给我拿来了几封信,说是小学生写的。当时我特别惊讶,难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小学生心中的偶像吗?听他们说,我甚至还出现在了某个地区高考模拟卷的作文题中,这些让我一下就紧张起来。虽然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我认为自己要在言行上追求更高的境界。”

小时候的陶勇见过谣言带来的危害。那是在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则临县打疫苗致三个人死亡的谣言不胫而走,当天学校空无一人,没有学生敢去上课。“如果不回应谣言,不把事实和观点阐明清楚,最后会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可能会让社会变得越来越偏激,最后真正演变成一个灾害。”“错不一定在我们本身,但是我们有责任把这件事情引导朝向更好的方向。”

面对名气带来的约束,有人会选择对抗,或者为之苦恼,但陶勇似乎心甘情愿地背上了这副“枷锁”。

春节期间,陶勇和妻女一同去了哈尔滨旅游,恰逢情人节,他为妻子买了冰雪式样的黄金耳钉。

回想起东北售货员的热情和感染力,陶勇记忆犹新,分享了哈尔滨之行的许多细节。

但当《新浪蜂鸟》问到为什么没在社交平台分享,陶勇说:“不发了,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

对于伤痕、非议、流言,陶勇都选择了接纳。“从来都是这样,有人的时候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就有尔虞我诈。针对当下这种环境做一种接纳,做一种基于现状的思考,然后享受这个过程。”“不接纳其实就是烦闷的一个开始,不接纳自己的状态和环境,无论走到何处,都会是监狱。”

团队内的住院医师崔浩然是陶勇在北医的学弟,在校期间,他经常在老师口中听说陶勇。“老师提醒我们工作过程中注意搜寻一些临床中有意思的病例,陶医生就是被举例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被问及是否想成为下一个陶勇,崔浩然说自己害怕暴露于这么多人的目光之下。“对我来讲是一个压力很大的事,如果让我成为陶勇医生,我可能更希望成为他临床科研的那一部分,而不是他社会影响力的这一部分。”

陶勇曾在书上看到一个观点,“众人嗤之以鼻的牛粪,对于鲜花和青草而言,可能正是求之不得的养分。”

对他而言,伤医事件,就是这坨牛粪。

▍想做一个“上蹿下跳”的人

伤医事件后,除了“文、理”创业外,陶勇也将部分精力放在公益上,并持续至今。

2020年6月1日,陶勇进行了关爱盲童的公益直播,爱眼日期间共进行了5场眼科普直播。

2020年11月,陶勇与北京红十字基金会共同发起成立彩虹志愿服务队“光明天使”项目,为患者提供导诊、挂号、取药等基础服务,以及心理健康、知识科普等住院病房服务。

3年来,参与项目的注册志愿者共计95人,志愿服务总时长达4244小时。

在交流中,陶勇多次向《新浪蜂鸟》强调环境的重要性。“真正想让环境变得更好,不能靠要求而要靠付出。如果想要一片春天,最快的捷径就是把自己变成一片绿叶。”

他已有了一个计划雏形,即“光M计划”,这是陶勇在2021年初和一些视障公益领域的合作伙伴联合发起的计划。“光M计划分为两部分,一方面是科研和防治筛查,用科技手段让眼病治得更准、更好,用AI技术把可能感染致盲眼病的白血病患者筛查出来,及时治疗;另一部分是让视障人士拥有希望,包括资助爱百福,让学龄前的视障儿童得到更多教育、培训光芒小主播,让他们未来有成为音频网站主播的可能等。”

“我觉得大的方向大概就是这样,不过因为某个黑科技出来了,或者人生境遇出现又一次意外,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分支,但树一定是向上长的。”“一定走向上的路”“变得更好”,这样的表达频频出现在和陶勇的对话中。

对谈结束后,《新浪蜂鸟》问陶勇带薪休假极限能休多少天,他的答案是一个月。但马上遭到了助理的反驳,“您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

陶勇承认,自己未来可能会有三重身份,一个医生,着名眼科专家;一个成功的创业者;一个严谨务实的公益人。“同时还是一个把家里照顾得不错的人。”他补充道。

他设想了一栋“理想楼”,在那里,陶勇把所有人都照顾得很好。“一层是视障儿童幼儿园和视障人士就业扶持中心,因为要减少他们坐电梯的频次,一层就比较方便;二层是治疗产品和治疗设备的研发实验室;三层是科普的拍摄中心,很多人通过科普去传播正确的用眼知识。”“您在那个楼里要做什么呢?“我在楼里面上蹿下跳。”

和现在相比,陶勇做的事情似乎没变,只是地点从医院的门诊楼,变成了自己的“理想楼”。

陶勇的朋友李润也看到了其中的变化。“没有他的聚会,我们聊的都是家长里短,只要他一到场,气氛会瞬间变化——他会对我们挨个儿进行灵魂拷问——你在做什么?怎么样了?取得了什么成果?不过近年来,他性格柔和了很多,也可以接受我们这种堕落的人生了,他说,只要你觉得开心就行”。

10岁时,看着医生帮母亲从眼里挑出数十近百颗结石,陶勇第一次有了“神医梦”。

30多年后,当成为公众人物“陶勇”、接纳了许多变化后,陶勇的路依然是向上的,只是结局不再是小时候向往的那个“神医”,不再固定通往唯一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