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影人不敢接受的挑战:一桌火锅的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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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档有一部片名最长的中国内地电影上映,《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这个片名来自编剧之一在设计人物台词时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接着丁晟忽然说,“等会儿,我们把这个当做片名怎么样?”主创团队想了一会,确实没有比这句话更适合做片名的了。  这12字片名传达出影片最关键的几个信息:故事围绕一桌火锅展开,有浓郁的地域色彩;主角们有一件事情、一个困境要解决。究竟有什么事是要靠一顿火锅解决的呢?  电影上映前,娱理工作室与丁晟导演聊了聊这部电影的幕后创作历程。这是丁晟从影以来的第十部电影,也是他最挑战自我的一部作品:只在一座戏院后台、一桌火锅之上,拍出一个百转千回的故事。

丁晟原本想拍一部新片叫《保镖故事》,是他最拿手的动作片,已经立过项,无奈因为疫情搁置了。但他“手又痒痒,想拍东西”,于是想到另辟蹊径,跳出自己之前的舒适区。  他想起十年前和成龙的一次聊天,成龙说他一直想拍一部“不打、不飞车、不开枪、不要大场面”的电影,就一个人和一个板凳在一间屋子里,也拍出一部好看的电影。  这恰好也是丁晟一直以来的愿望,执导过《硬汉》系列、《警察故事2013》、《解救吾先生》的丁晟给人的印象是总拍打打杀杀的硬汉片,但他自认为是一个也擅长编排“很劲道的戏”的导演,他想挑战一把场景极少、基本没有动作戏、主要焦点全在人物身上的电影。  丁晟在创投上看到了一个很喜欢的故事,讲几个匪徒在戏院后台分赃。他把编剧拉进了团队,和团队一起花了三个月时间构思、争论,慢慢把各种想法整合到一起,然后丁晟执笔两个月,一气呵成写出了《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的剧本。

单场景的电影若想故事好看,就要设计很多悬念和反转。影片前半段脑洞大开挖了各种“坑”,结尾再一一以观众意想不到的方式圆回来。  有网友把《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扬名立万》这样主要场景都发生在单一空间内的电影称作“剧本杀电影”。  丁晟回应说,他没有玩过剧本杀,没有想要跟剧本杀产生勾连。“作为一个影视创作者,在这个阶段我想挑战一把,我做一个纯玩故事的东西,看我能玩到什么样。对我来说就是设计人物,设计事件,然后把故事讲圆了,而且要讲出味道和喜感来。”

在场景极简、几乎都是文戏的前提下,如何能让一部电影在视听层面抓住观众的好奇心和注意力?  丁晟认为“好看”很重要的一点是视听语言要设计得足够丰富多变。因为演员做动作的空间很有限,那么就要让镜头尽可能多地动起来。  《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的摄影指导是丁豫,“双丁组合”已经合作过几百部广告和十部院线电影。丁晟对丁豫提出了一个要求:这部电影里有八十场戏,要用到八十种拍法。  “他做到了”,丁晟说。  片中每一场戏的构图、运镜、调度都经过了仔细的设计,文戏也拍出了武戏明枪暗箭的感觉。

复杂的镜头调度对演员的表演、对手戏的节奏掌控也提出了很高要求。在正式开机前,丁晟带着所有主演走了一个礼拜戏,不光是围读剧本,而是实地对戏、碰撞、每个人表达自己的想法,丁晟也借机观察和了解每位演员的特质,新的点子源源不断在片场涌现出来。  《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是完全按照时间顺序拍摄的,第一天开机就拍第一场戏的第一个镜头,最后一场戏的最后一镜拍完就是杀青。因此演员如果在剧情前段有任何好的建议,丁晟都持开放欢迎态度,只要后面的剧情可以圆回来。这种开放自由灵活的创作氛围让这部电影的戏剧节奏更加紧凑,演员之间的化学反应也更强烈。  于谦每天早上开工都会找丁晟聊聊,讲他自己对当日拍摄戏份的一些想法。比如吹打火机那场戏,原剧本里只是一个有危险气息的情节,在舞台表演经验丰富老道的于谦的建议下,加入了喜剧色彩的调剂。变脸也是于谦提出来的,这样的情节如果是在剧本里会显得太“飞”,不够现实,但在片场碰撞出来就很自然。

“导演其实是和人打交道的一个工作,不是说我要控制谁,而是我们一块来享受创作过程,我一直对我的工作是这么看的。  这次你能看到五位主演在片场是有点‘斗戏’的感觉的,他们互相交锋,看到这种交锋是真的会很有爽感的。”

丁晟有个习惯是写剧本的时候脑中会想好参考人物,这次他写《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时,也是按照脑中的五个演员的形象气质去描写人物的,没想到最后就真的集齐了这五位演员担任主演,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我是发自内心很满意这次的主演阵容,在合作之前我有过忐忑,但我有信心演员在我的戏里能呈现出不一样的一面,就像之前我合作过的刘烨、成龙等等。  最重要的一点是,怎么能把这五位演员的表演风格统一起来。这个也没什么技巧,就是充分地碰撞,让五个人之间形成一种氛围、一种气场,流动在他们周围。  这五位演员各有各的特色,在风格统一的前提下还要有每个人的闪光点,大家其实都在自己想办法。”

擅长男人戏的丁晟第一次将一个女性角色幺鸡放在关键位置上,这个角色前后有很大的转变,她的转变也是整个故事的重要转折点。  丁晟说,之所以以杨幂为参考写幺鸡这个角色,是因为杨幂的外形和“那股劲儿”很符合他想象中的幺鸡。很多年前还在拍广告的丁晟就跟杨幂合作过,时隔十多年终于合作上了电影。  “名气、流量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研究过,我关注的是演员本身。”丁晟说。

丁晟导演阐述  余皑磊和田雨跟众多导演、演员合作过,“什么戏都能接得住”,在主演当中提供了一种很好的“咬合力”。这次主演们都要用方言演戏,余皑磊的语言天赋非常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川渝本地人。

为了营造浓浓的“川渝味”,丁晟在画面的每个细节上都下了功夫。  一般来说,电影美术都有快速搭建场景的一些技巧,但丁晟自己就是做美术出身,他对美术质感、细节的要求非常高。主创团队去过重庆成都一带、很多川剧团所在地考察、勘景,始终没找到很满意的景,很多老戏台都保护起来或者改造了,丁晟就决定自己搭建一个完全符合剧本要求的场景,里面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  “因为我们的机位特别多,全景都能拍到,我就要求每个地方都得是经得起拍摄的。我们收集到了60多根30公分以上粗的老柱子,还有重庆的陶土地砖,我就要那种上百年的地砖,每块都是凹凸不平、边缘不齐的,上面有油光,新的看起来是没有那个感觉的。我整天都在跟美术部门开会。”

丁晟导演阐述  电影里有很多戏曲元素,作为“节拍器”一样的存在贯穿在全片中。一方面川剧是有代表性的地域符号,另一方面丁晟也借拍这部电影的机会过了一把戏曲瘾。  “我特别喜欢戏曲,各种戏,我还会唱好多戏。看《霸王别姬》的时候,有一场戏是戏演员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底下一个小孩热泪盈眶,我就是那个小孩的感觉,看到台上人物各种人物,带着装扮,闪耀着光芒,我觉得特别享受,特别美好。”  丁晟讲,中国传统戏曲里就有很强的戏剧设定和人物魅力,比如戏曲人物里只有关公是平常眯着眼的,他只要一瞪眼,就代表要杀人。《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里就融入了经典的中国戏曲人物、故事,并请了专业的戏曲演员帮助实现。  “设计戏曲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打破这个空间,因为你在一个屋子里面,观众会想外面的事会对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没有影响,那他们在里面的悬念感、危机感是不足的,所以说我需要画外的人经常来破坏一下节奏,然后他再离开,观众就会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至于戏眼的“火锅”,也被丁晟用到了极致。  “我不能把它当摆设,我一定把它用足。首先火锅是用来吃的,我们有意把电影里的火锅拍得很有食欲,用了很多拍广告的技巧、布光方式,每天换几次食材,保持新鲜。  火锅还能当武器,我们经常能看到一些拿火锅泼人的视频或新闻,有人急了以后什么都抄起来,电影里的火锅也被当做了一种反击的武器。

最后,火锅也是一种象征。在四川重庆,大家都说火锅就是江湖。它不是一个很高档的菜,但很多人都爱吃,都会有自己的吃法、喜好,可以往里面放各种东西,包容万物。  我们这部电影也是一个小人物的江湖。火锅跟我自己创作状态也产生了关联,我把所有我喜欢的东西放在了里面。  这部电影是我给自己交的作业。我有过成功的作品,也有过不成功的作品,这个片子是我的第十部电影,我希望有一部大家认可的作品,让大家看到原来丁导还可以这么干。我的创作没有停止过,我也在挑战自己新的可能性,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丁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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