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夫感”与“窝囊男”:影视中理想男性的形象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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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国产影视作品中出现了不少所谓的“窝囊男”形象,比如《年会不能停!》中白客饰演的打工人马杰,《第二十条》中雷佳音饰演的挂职检察官韩明。观众称呼他们为“窝囊男”并非贬义,相反,凭借深入人心的角色塑造,“窝囊男”成功俘获了不少观众的心,甚至被视为“理想男性”之一种。特别是,正在热播的韩剧《泪之女王》中,韩流巨星金秀贤饰演的也是一名表面上的“窝囊男”,“窝囊废赛道”因此愈发火爆。

白客、雷佳音、金秀贤饰演的“窝囊男”形象  一时间,“窝囊男”仿佛成了热饽饽,“窝囊废赛道”成为男明星提升观众缘的捷径。  虽然“窝囊男”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窝囊废”,但很显然,“窝囊男”也不是“霸道总裁”之流,他们只是平凡生活中的小人物,是遭遇种种困境、挫折不断的人生失意者。这样的“小人物”为何会成为时下受欢迎的男性形象呢?  从传统的“霸道总裁”,到短暂风行的“经济适用男”,再到时下流行的“人夫感”与“窝囊男”,国产影视剧中理想男性形象经历怎样的变迁?这个变迁过程也是透视这二十年来中国社会两性关系与社会心理变化的一扇窗口。  霸道总裁:梦幻、慕强与榜样  2000年以来,中国台湾地区偶像剧大爆发。台湾偶像剧很大程度形塑了彼时大众文化中的理想男性形象,最为突出的就是“霸道总裁”。  2001年台湾地区华视播出的《流星花园》,以日本漫画《花样男子》为蓝本,讲述贫民女杉菜在贵族学校中与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最终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收场。这是一个典型的“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爱情故事。以道明寺为代表的“F4”是霸道总裁的不同化身。之后的《天国的嫁衣》《绿光森林》《王子变青蛙》《命中注定我爱你》等热门台湾偶像剧中,也诞生了形形色色的总裁形象。  大陆影视剧中的霸道总裁虽迟但到,张翰、钟汉良、杨洋等人是第一批吃到红利的人,张翰凭借《一起来看流星雨》、《杉杉来吃》,钟汉良凭借《何以笙箫默》,杨洋凭借《微微一笑很倾城》,纷纷成为无数少女的偶像。靳东厚积薄发,在《欢乐颂》、《我的前半生》等作品播出后,成为了霸总赛道新的代言人。

《何以笙箫默》剧照  荧屏中霸道总裁共同分享着一个普遍的形象:外表出众,英俊潇洒,身材挺拔;经济地位高,一般是大型企业的CEO、集团继承人、业界精英或是具有强大影响力的领导者;敢于决断,发号施令,不容置疑,要求下属和周围人绝对服从;在情感上对女主角情有独钟,表现出深情的一面,强势的性格也可能伴随着对伴侣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这也是“霸道”之由来……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霸道总裁被热烈追捧,一些女性视为梦幻伴侣。这首先与传统的性别理念有关。男性被刻板印象地认为是力量和权力的代表,女性被期望展现出柔顺、关怀和牺牲的一面。霸道总裁的富有、强势、控制力和占有欲,符合一部分女性对于理想伴侣的期待,即能够提供稳定的生活保障和安全感,她们由此沉浸在这种被主导、被保护的感觉中。同时,荧屏中的霸道总裁总是在感情生活中表现出专一和深情的一面,这符合许多女性对爱情的期望,也是吸引她们的重要因素。  不少霸道总裁如今被“嫌弃”,这是后话了,但这绝不意味着霸道总裁的人设不讨喜或坍塌了。事实上,“改良版”的霸道总裁——依然多金、帅气,并多了对女性的尊重,依然深受市场欢迎。比如今年初播出的《繁花》,胡歌饰演的阿宝不仅迷倒了剧中几个优秀的女性,也迷倒了荧屏外的千千万万观众。

《繁花》中的宝总  这是霸道总裁受欢迎的另一隐秘原因:人类的“慕强”心理。  一方面,在社会达尔文主义影响下,人们潜意识认为社会生活犹如自然界的竞争,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种观念使得人们崇尚力量和成功。霸道总裁通常被描绘为事业有成、决策果决、具有强大领导力和控制力的人物,令人产生仰慕和钦佩心理。另一方面,人们通常认为强者能够提供更多的保护和资源,由此对强者产生依赖和崇拜,这是人类追求安全感的心理表现。当灰姑娘与霸道总裁在一起后,便顺利实现阶层跨越,契合人们的安全感需求。  此外,强者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被看作是成功的范例,人们希望通过效仿他们来提升自我,实现个人价值;强者的成功故事激发人们的进取心,使人相信通过努力也能达到同样的高度,从而起到积极的激励作用。人们很容易将霸道总裁视为成功的典范,并希望从他们身上汲取力量和灵感。比如《繁花》中阿宝成为宝总,那个时代不缺他的追随者和效仿者。  虽然此时看来,人们试图效仿霸道总裁从而走向成功显得“不可思议”,但在积极向上、亢奋热烈的时代氛围里,霸道总裁作为成功的化身,代表了财富积累、社会地位提升和个人成就的极致,他们成为目标和榜样,激励着人们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实现社会阶层的流动。  经济适用男:实用、勉强与“凤凰男”  霸道总裁虽好,但他们没有可能出现在普通人的婚恋市场上。差不多2010-2015年前后,“经济适用男”一度成为荧屏上的理想男性形象。  2012年播出的都市剧《我的经济适用男》开辟了一种新的叙事样本:女主角同时拥有霸道总裁与经济适用男这两种类型的追求者,她在二者之间犹豫徘徊,最终放弃霸道总裁,而选择与经济适用男过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日子。  后来大红大紫的雷佳音、张译、王雷等人,是这一阶段经济适用男赛道的代表。比如雷佳音有《丈母娘来了》、《断奶》、《我爱男保姆》等作品,王雷有《金太狼的幸福生活》、《裸嫁时代》等作品,张译有《辣妈正传》、《守护丽人》等作品。他们都没因此大火,侧面上也反映了经济适用男这个“理想形象”的旋生旋灭。

十年前,雷佳音、张译、王雷在都市生活剧中演了不少经济适用男的角色  当时媒体总结了一个经济适用男的典型形象:身高在170cm至182cm之间,体重在65-85kg之间,本科以上学历,月收入在3000元和1万元之间,不喝酒、不抽烟、不说粗话脏话,性格温和,谦虚、谨慎、稳重、大方,会烧一手好菜……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适用”/“实用”。  经济适用男会火起来,与“剩女”概念的正当红是相关的。虽然现在剩女已经成为一个陈旧、落伍和过时的词汇,但在十年前,这个词汇可是舆论中的高频词汇,并且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词汇背后对女性的偏见,相反,很多人接受剩女的概念,并认为女性到了年纪就应该赶紧结婚,否则就会“剩”下来,就会在婚姻市场中被淘汰。  彼时荧屏中,“剩女恨嫁”是都市剧中的重要主题,《大女当嫁》、《盛女的黄金时代》、《钱多多嫁人记》、《咱们结婚吧》等作品,均是大龄未婚女性找对象的故事。它们共同指向的是:女性年纪大了,别再挑三拣四了,差不多就行了。于是,就有了差不多的经济适用男。

《咱们结婚吧》中,美如高圆圆也要面临催婚  相较于梦幻的霸道总裁,经济适用男成为一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十年前,知名两性作家毛利在一篇《经济适用男,值得嫁吗》的文章中,很好地写出了这种勉强的心态:“你发现嫁了这种男人,人生根本没有二次投胎的感觉,所有婚前的问题婚后依然存在,婚姻绝对没有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和个人命运,该奋斗还是要奋斗,该拼搏更要拼搏。唯一的好处是,再也没有人喋喋不休说你再单身就嫁不出去了。是的,经适男起码像一块遮羞布一样,把中国社会最尴尬的嫁娶问题遮了过去,即使他质量一般花色廉价。”  经济适用男虽然“实用”,但在当时却没怎么被看上,一大原因是,他们常常被批评“没事业心”“没什么大前途/钱途”。在那个经济上升和社会流动性较强的时期,一切向前/钱看,社会通常更加重视个人的职业成就和社会地位,男性往往面临较高的社会期望值。缺乏事业心的男性被视为缺乏上进心和远见,这在追求进步的社会氛围中不怎么被鼓励。在当时的社会舆论中,顾家的“上海小男人”与川渝地区的“耙耳朵”,经常在地域黑中成为偏负面色彩的词汇,拼事业、有事业的男性被崇拜,稳定安逸的男人则被视为“小气”“没前途”。  哪怕荧屏力捧,经济适用男难以成为女性的“理想男性”,另一原因是家庭剧中扎堆的“凤凰男”让一些女性心生担忧。在《新结婚时代》、《双面胶》等作品中,男主人公虽然是经济适用男,但也是“凤凰男”,即,出身贫寒,但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奋斗,最终在城市里取得一定成就和地位的男性。“凤凰男”本是中性词,但在这些荧屏作品中,因早期生活环境的影响,凤凰男在价值观、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上保留了一些较为保守甚至落后的观念,在婚姻家庭生活中,这些落后观念与城市出生的妻子在生活方式、家庭教育、家庭关系处理等方面很容易意见不合,进而引发一系列的家庭矛盾。  总之,虽然后来流行的“人夫感”和“窝囊男”中,都有经济适用男的影子,但在十年前的时代语境下,经济适用男火不起来。  人夫感:不控制,不“爹系”  近两年,荧屏中流行的是一类具有“人夫感”的角色。比如白客在《女士的品格》中饰演的人夫程梁,上得职场,下得厨房,温柔体贴、尊重妻子、宠溺妻子;去年的《故乡,别来无恙》,任彬饰演的谢阳,是女主角张沛的初恋,昔日两人因父母干涉遗憾分开,重逢后谢阳重新追求张沛,始终保持着正直和善良的品质,如同暖阳一般给张沛温暖;不久前热播的《烟火人家》中,陈靖可饰演的张小彦,帅气迷人、才华横溢,性格内敛稳重,处事冷静从容;春节期间热播的短剧《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男主角虽然单身离异带两娃,但长相帅气,隐忍踏实、善良淳朴、对女主角一心一意……这些剧集虽然并未成为爆款,但演员们饰演的这些角色却成为不少女性观众的“网络丈夫”。

几部新剧中的“新晋人夫”  如果再往前追溯,章宇、蒋奇鸣等演员也频频因为他们在影视作品中的形象充满性张力,而被网友评价“人夫感”。白宇、金世佳等长相温润、带有萌宠气质的男明星,与白客一道被视为男性“好嫁风”的典型代表。  “人夫感”何以受欢迎?  第一个大背景是:那些具备有毒的男子气概的霸道总裁“坍塌”了,观众期待的理想男性形象必须平视女性、尊重女性、呵护女性。这是那些“人夫感”角色的基本特征。  “男子气概”本身是一个中性词,是一个社会和文化构建的概念,指涉社会上认为男性应该具备的特质和行为模式。男子气概并不是男性天生就具备的特质,而是通过社会化过程学习和内化的。它固然要求男性需要具备一些优秀品质,比如勇气、坚强、独立、责任、勇敢等特质,但也包括传统性别设定下的一些大男子主义思想,同时限制男性柔性的行为模式和情感表达。  有毒的男子气概无疑是男子气概中负面的一部分,指涉一套狭隘、压抑且有害的行为规范和特征,包括不惜采取侵略性行为来维护或提升自己的地位,对女性的支配和控制欲望,认同并传播歧视性的性别刻板印象、维护性别不平等,抑制其他男性的柔弱和情感表达,等等。  原本女性观众对于霸道总裁身上的“有毒男子气概”不以为意,只要他们真爱女主角就好。不过,随着性别平等意识的增强,女性不再处于被动与依赖的角色、默认需要霸道总裁的拯救,她们开始排斥那种物化女性、宣扬男权至上以及不尊重他人意愿的行为。一些霸道总裁表现出的强制性和支配性,与女性观众倡导的相互尊重和平等相处原则相违背,引发观众反感。  2016年,杨烁在《欢乐颂》中饰演的小包总还很受观众欢迎,2017年《欢乐颂2》的小包总变得“油腻”,人设立即坍塌;靳东在《恋爱先生》、《精英律师》等剧中还是演霸总,但观众已经不爱一直在说教、始终我正确的男性;张翰《温暖的弦》已经遭遇口碑危机,他并没有及时作出调整,自编自演的《东八区的先生们》进一步诠释了何为有毒男子气概,豆瓣评分低至2.1分;杨洋的《我的人间烟火》,过时的演法以及过时的人设,也让剧情陷入舆情危机……

豆瓣最低分2分,《东八区的先生们》只拿到2.1分  那些具备“人夫感”的角色,一扫有毒男子气概,他们可以是总裁,也可以是普通白领,共同点是他们没有任何支配性,而是体现出一种“利她性”,为女性伴侣提供完美的情绪价值。比如在女性疲惫、受挫、难受时,他们安慰、倾听和理解,以及给予鼓励和正面的反馈,极大地减轻女性心理负担,帮助其更好地应对问题;他们通过有趣的谈吐、幽默风趣或温暖贴心的话语与行为,让女性感到快乐;他们总是显示出耐心、理解和接纳,哪怕在面对冲突或不如意时,也能保持冷静和理智,避免激化负面情绪……  “人夫感”流行的第二个大背景是,“剩女”一词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随着越来越多女性经济独立、精神独立,她们对于恋爱和婚姻不再是非有不可的态度,她们不必很现实地去考虑经济适用男。但同时,这并非意味着女性放弃了幻想的权利,女性仍然对爱情、亲密关系和情感连接有着基本需求,也保留着对美好情感和理想伴侣的向往,现实中固然难寻,但幻想可以抵达——幻想本身既是审美需求,也是娱乐消遣的需求。所以,一些不婚不育的女性,在同人创作中反而乐此不疲,她们成为快乐的“梦女”。而在幻想中,男性的性张力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人夫感”必须具备性张力。他们可以不如早期荧屏中霸道总裁那样多金,但要跟他们一样挺拔、帅气,最好还有点“好嫁风”——这意味着更好被女性拿捏。  回过头来看,十年前荧屏中的经济适用男就特别能提供情绪价值,他们没有被重新发现,除了独立女性已经没有十年前那样夸张的婚恋焦虑外,还在于他们没什么性张力。只会提供情绪价值,无法成为女性幻想中的“理想男性”。可供对照的是好丈夫、好爸爸专业户的黄磊,他在《小别离》、《小欢喜》、《小敏家》等一系列都市家庭剧中饰演着同一种人设:性格极好,能说会道,能为老婆孩子提供情绪价值,能调和家庭矛盾,很擅长做饭……但“人夫感”这样的词就跟黄磊没关联,既因为演员发福后,角色跟着显胖了,也因为一个嘴巴天天叨叨叨地念的男人太“爹系”。  “人夫感”的走红,是女性经济地位崛起、两性观念进步的结果。女性不需要男性来拯救,她们不再频频幻想霸道总裁来拯救——虽然孟宴臣、阿宝等霸道总裁依然讨喜;女性依然保留幻想、审美和娱乐的需求,她们也许一直单身,不意味着她们不能做一个自娱自乐的“梦女”。  窝囊男:并非理想型,而是小人物的共鸣  电影《年会不能停!》和《第二十条》上映之后,“窝囊男”一下子成为高频词汇,“窝囊废文学”成为网络热梗。  “窝囊废文学”通常采用看似强硬或挑衅的开头,但随后以出人意料的软弱或妥协结尾,形成鲜明的对比。比如“你敢惹我,惹到我算你踢到棉花了”“生活将我反复碾压,竟让我变得柔软舒适”“你给我等着,等我过两天就忘了”“我们老实人虽然不惹事但也怕事”,等等。  电影中的“窝囊男”,完美诠释了“窝囊废文学”,主人公在日常生活、工作、感情中遭遇各种困难和压力,如职场挫败、人际冲突、经济困扰等,但他们在这些问题面前表现出的是一种无力、妥协和被动适应的状态。“窝囊男”并非我们以前常说的“窝囊废”,形容一个人经济能力弱、胆小怕事、缺乏担当、性格懦弱、毫无主见、情绪消极、生活颓废,等等;“窝囊男”更多呈现的是小人物在现实重压下的无奈。  比如《年会不能停!》中,白客饰演的打工人马杰,始终兢兢业业,认真履行职责,但他的努力却往往被忽视,得不到应有的认可与回报,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职业发展的焦虑始终萦绕心头;经常被迫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有问题就得“背锅”;为了适应严苛的工作环境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不得不学会低头、忍耐,甚至牺牲自己的原则……  《第二十条》中身处夹缝的韩明,也生动诠释了男性的中年危机:职业瓶颈、健康问题、家庭压力、人际关系挑战、社会现实的复杂性与个人理想之间的冲突,等等。  网友甚至总结出了“窝囊废赛道”,将秦昊、郭京飞等人饰演的一些经典角色也囊括其中。比如秦昊《漫长的季节》中饰演的龚彪,1990年代的大学生却混得无比落魄;郭京飞在《我是余欢水》《对手》中均饰演陷入中年危机、事实失败的可怜男性。  热播韩剧《泪之女王》中的金秀贤饰演的白贤宇,也成为“窝囊男”的新鲜案例。作为上门女婿,因为经济地位与妻子的巨大悬殊,白贤宇遭受岳父家的压迫和控制。父亲生日时,他不能回家庆祝,而需要在岳家准备祭祀,关于何时生孩子、孩子跟谁姓、何时出去读书等重大决策,都被岳父母所决定……白贤宇觉得压抑、委屈,只能跟好朋友哭唧唧,找心理医生求安慰。  虽然“窝囊男”讨论度颇高,但他们真的是观众眼中的“理想男性”吗?  并非如此。白客、金秀贤饰演的角色看着“窝囊”,但他们本质上仍是在“人夫感”的赛道上。“男版高圆圆”白客的外貌,长在“梦女”的喜好上,高度自律的金秀贤照旧在新剧中脱了,八块腹肌明显,尤其是后续剧情中,白贤宇成了财阀家族的拯救者……他们的这种“窝囊”,构成他们男性魅力的一部分,令女性观众“我见犹怜”。就像有观众调侃的,“你就觉得白客弹性很大,什么都能承受,虐他他也能消化,虐他他也能给你笑脸。”

虽然作品中的角色都是“窝囊男”,但观众寄托的情感截然不同  在本质上,“窝囊男”的流行,与“窝囊废文学”的流行一致,它是小人物的一种自嘲。作品中的“窝囊男”,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代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和诉求。当今社会,许多年轻人面临着巨大的工作压力和生活压力,他们不得不为了生计而忍气吞声、妥协退让。“窝囊男”面临的困境、内心的纠结和挣扎,让他们在情感上产生共鸣。  “窝囊男”的窝囊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在特定环境和压力下的反应。由此,“窝囊男”背后一定程度上折射了生存环境的一些弊病。比如在很多情况下,窝囊的产生并非源于个人能力或性格缺陷,而是由于其身处的环境存在着明显的权力失衡,弱者缺乏有效的发声渠道和反抗手段,他们在面对不公或压力时,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呈现出“窝囊”的一面。  环境上的不足还体现在资源分配的不公与机会的不平等方面。如果一个社会或职场环境中,升职加薪、职业发展等重要机会依赖于人脉、背景而非个人能力与努力,像马杰这样的普通打工人,即便有能力、有抱负,也可能因缺乏“社会资本”而处处碰壁,显得窝囊。  曾几何时,缺乏事业心是贬义词、经济适用男是勉强的选择,而今很多年轻人倒不惮以“窝囊废”自嘲。形势比人强,相信只要努力就有可能成为霸总的人少了。“窝囊废”这种自我贬低看似消极,实则有助于降低过高的自我期待,缓解因无法达到预期而产生的焦虑与自责;通过自嘲,他们以一种相对温和但又不失尖锐的方式,表达对自身处境的不满和对社会压力的反抗。  以此观之,从“霸道总裁”、“经济适用男”再到“人夫感”,构成这二十年间国产影视剧中理想男性的大致变迁。有“人夫感”的“窝囊男”依然具有两性上的吸引力,更多的“窝囊男”折射的是普遍性的人生困境与危机,观众从他们身上看到自身,这是小人物之间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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