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圣:看似最弱小的孩子,展现了最强大的生命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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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圣,中国台湾导演,曾凭借《海角七号》打破台湾华语片最佳票房纪录,此后拍摄的史诗巨片《赛德克·巴莱》摘得台湾金马奖最佳影片。在第14届北京国际电影节的“北京展映”单元,他携新片《816》与观众见面。影片将目光聚焦于儿童癌症病房816室,讲述了六组患儿家庭的欢声笑语与生离死别。影片采用动画世界与真人演绎的双线叙事,中和了病患题材影片固有的悲伤基调,保留了儿童的天真烂漫。  从影30余年,魏德圣始终以敏锐的目光,保持着对少数族裔、特殊人群的关注。他的创作灵感大多来自真实事件。品味人间百态,是其持之以恒的创作动力。北青艺评在北影节上与导演聊了聊他的新片与创作心得。  电影  “从来没有遇过一个不想活的孩子”  北青艺评:我们知道魏导的创作灵感大多来自真实事件和热点新闻,那《816》的创作灵感来源是什么呢?  魏德圣:很早以前,我收到一个电视台的委托,让我去拍一个简短的记录报道。其中一个受访者就是因骨癌而截肢的女孩。第一次看她走过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好漂亮、好干净。之前,我对癌症病房的想象是比较消沉,或者充满灰暗,每个患者都眼神很空洞的那种地方。可是,做过那个访问以后,我觉得她说的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讲的都是很快乐的经历。比如,大家在病房里一起玩扑克牌、聊天、找朋友玩、戏弄医生等。  我那时候问了她很多问题。其中一个是:“你们在治疗的过程中一定会因为疼痛,经常哭、经常闹吧?”她说:“不会闹,因为闹没有用,还是会痛。”她在癌症病房待了一年多,但她“从来没有遇过一个不想活的孩子”。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我好希望它是一个电影,希望它是一个完整的剧本。  可是,这颗种子一直没有发芽。我一直没有办法想到一个完整的故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就只是一个点子。我一直把它放在心里,想要有一天可以去扩充它。直到疫情期间,我才觉得我好像应该找个方向,舒缓一下自己的负能量。然后就想到了这句话,开始努力地去发展这个故事。  北青艺评:你是如何想到“816”与“BIG”之间的联系与巧思的?  魏德圣:其实电影原本的片名我是想要叫做《BIG》的,因为我想拍那些看似最小、最弱的孩子们,来展现他们最强大的生命意志,所以就想用“BIG”来形容他们。可是后来又觉得如果单纯叫做《BIG》,好像很难去解释它。如果说它刚好是一个病房号,变成《816》好像会更有趣一点。所以,我是后来才想到要加一个816号病房,再去改剧本。  北青艺评:我们注意到,影片中最消极的珈农反而是最先一批出院的孩子,而最乐观的源源最后却没有活下去。你对《816》中角色的命运走向有怎样的考量?  魏德圣: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觉得这样在戏剧效果上会比较有启发性。比如说,看似负能量最重的小孩,其实比任何人都想活,她也是害怕死亡的,只是她嘴巴硬。这是青少年的一个通病,就是让你觉得“我”很厌世,但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下来。对所有人来说,说“再见”始终是很难的一件事。  北青艺评:《816》最后在黑场出字幕后,还有一段你和小演员的交流声,你们当时在聊什么?  魏德圣:那是音乐老师在录完小朋友们唱歌的片段后,发现后面的无人声音乐太长了,但片尾字幕还没显示完,所以就提议让我和他们聊聊天。刚好,我们原本的资料里有好多关于“BIG”的句子,我就用这个和他们聊。那个时候我跟他们已经很熟了,就像朋友一样,所以在讲那些话的时候,我们都没什么压力。  创作  做不一样的东西会比较好玩  北青艺评:电影动画部分中,卡通角色和孩子们的视觉形象十分相似,你是按照他们本人的长相,去专门设计的动画角色吗?  魏德圣:对。一开始我是画了一个大概的想象给动画设计的导演。这次的动画制作是一次多国组合,其实蛮有趣的。我找了不同地方的团队,希望通过多方合力,试着做出一个不一样的动画风格——它不同于日本,也不要太好莱坞,就是希望呈现出一个全新的样式。  北青艺评:在这些年的创作中,你对音乐的重视一以贯之,包括这次在《816》中,音乐也成为孩子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你是如何考虑音乐选用的问题的?  魏德圣: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头脑里是有一个大概的音乐方向的,然后就可以直接跟配乐那边沟通了。但其实音乐是很难沟通的。我通常都会先找到一个参考,让他们知道大概的方向。有些需要提前做出来的片中要演奏的音乐,我会用讲故事的方式跟做音乐的老师提前沟通想法。  北青艺评:在最早的两部短片《对话三部》《黎明之前》中,观众能感受到你对长镜头的偏爱,甚至它们有种实验性在里面。而随着拍片经验的增长,你的镜头好像更零碎了。你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的变化吗?  魏德圣:应该说以前拍短片,对我来讲是一种学习的过程。在学习初期,我会模仿一些导演的手法,用模仿的方式来训练自己,之后再慢慢地形成自己的风格。而所谓风格一定不是拘泥于镜头的长短,而是要努力在故事风格上呈现。所以我就更自由了,不会被形式所限定住。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把故事讲清楚。  北青艺评:看你的作品,每一部都没有复制自己的创作经验,而是不停地向新风格、新类型发出挑战,为什么?  魏德圣:对,这样好玩啊。我不想一直在同样的东西上面重复。那样就让我觉得不有趣了。感觉做不一样的东西会比较好玩一点,做过的东西做一次就好了。  希望  让父母回到初心让孩子活得更精彩  北青艺评:你的作品好像经常会关注到特殊群体、少数族裔,他们普遍都是开始于一段低谷,然后挣扎成长。你好像非常喜欢这种有关旺盛的生命力的表达?  魏德圣:我个人还是比较乐观的,不喜欢太负面的感觉,也不喜欢把观众锁在一个出不去的空间里面。在电影院,我还是习惯于不管是再怎么沉重的题材,一定要解放观众,让观众在离开电影院之前,释放好心情再走出来的。应该说,我信仰的是比较乐观、正能量一点的观念吧。  北青艺评:这次通过北京国际电影节与北京的观众朋友们见面,你有什么感受?  魏德圣:好久没有来了。好像从《52赫兹,我爱你》那部电影上映完之后,我就没有来过大陆。现在又有新片可以过来,我还是蛮高兴的。我觉得这边的观众看电影,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地投入和喜欢。有时候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我好像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好。  其实通过这部电影,我很希望能够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给大家。在现在这个社会,华语地区都会有的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爸爸妈妈对小孩子的管教都特别严格,尤其是在教育这个事情上面。像最近的《年少日记》,也是在讲这件事。所以我希望《816》可以让爸爸妈妈们在重新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去反思:“唉?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不是只期待他健康就好吗?为什么等孩子越长越大,却要求他分数要高、排名要好,把越来越多复杂的东西加在他们身上?”我也希望这部电影可以让孩子们解放一下,让他们可以活得更精彩一点。  文/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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